深夜刷短视频的人，大概都见过这样的赌石直播——主播蹲在泥地上举着原石，手电筒光打进去泛着“绿”，旁边站个穿花衬衫的“缅甸人”操着生硬中文喊“两百万！边境刚背来的”，主播立刻拍着大腿砍价：“八万八！我粉丝要，你得实在点！”弹幕里全是“主播够拼”“赶紧抢”的留言，连下单提示音都响得急促。
宁波的陈女士就是被这出“戏”勾住的人。4年前她刚退休，没事就刷这类户外直播，看主播“深入边境”砍价够“实在”，原石“带血丝、透绿线”够“正宗”，慢慢就动了心。从几千块的小原石开始，到后来买几万块的“高货”，陆陆续续砸了283万，收了30多块“能开冰种帝王绿的翡翠原石”。
结果货一拆箱，夫妻俩的眼泪都掉下来了——那些被主播吹得“起荧光、压灯透”的石头，摸起来全是硌手的石渣，用手电筒照进去，连点绿影子都没有。“这哪是翡翠？就是山上捡的破石头！”陈女士急得直哭，赶紧联系主播要退款，可对方要么说“赌石靠运气，你自己没眼光”，要么直接把她拉黑。接下来4年，夫妻俩跑了云南3次，找了律师，找了市场监管，钱还是没要回来——“养老钱全砸进去了，连儿子结婚的彩礼都没留。”
今年6月，陈女士抱着最后一线希望走进镇海庄市派出所。警方一查，这“赌石局”的底全露了：所谓“缅甸人”是主播从瑞丽街头拉的路人，每天100块当演员；“边境铁丝网”是云南某水库的护栏，主播特意选偏角拍装“边境”；弹幕里“秒下单”的“粉丝”是5块钱一条的水军；甚至连“镜头前的好原石”都是障眼法——主播把品质稍好的留在镜头前“演砍价”，寄给客户的全是成本不到100块的劣质石头。“他们吃准了客户不懂行，又想‘捡漏暴富’，所以敢狮子大开口。”办案民警说。
10月，警方远赴瑞丽，在当地警方配合下把283万全部追回。当民警把钱打到陈女士账户时，她的手一直在抖：“4年了，天天做噩梦梦到钱没了，现在终于能睡安稳觉了。”上周，夫妻俩带着锦旗去派出所，陈女士拉着民警的手哭：“要不是你们，我们俩这辈子都翻不了身。”
其实这种“赌石直播局”早不新鲜——去年杭州有先生花120万买原石，收到染色石英岩；今年3月昆明警方端了个涉案超千万的团伙。可为什么总有人上当？说到底还是“捡漏梦”在作祟——总觉得自己能“赌中帝王绿”，能“一夜暴富”。但记住：天上不会掉“冰种翡翠”，掉的大概率是别人早挖好的“坑”。直播里的“砍价戏”“边境货”，不过是主播编的剧本；那些“能赚大钱”的承诺，不过是套住你的绳子。真要想买翡翠，不如去正规商场看实物、要证书——毕竟，用283万买个“石头梦”，醒过来疼的是自己的钱包。
陈女士夫妻俩拿到钱那天，站在派出所门口晒太阳，丈夫说：“4年的心病终于落了地。”而这桩事也给所有人提了个醒：所谓“赌石”，赌的从来不是“运气”，是子早设计好的“局”——你以为自己在“捡漏”，其实早成了别人眼里的“漏”。
